strange things happen in the dead of night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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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与恶鬼跳探戈。

【第五人格】【杰医】游园惊梦 (杰医企划 Day-54)

*应邀杰医企划 大年二十八送上的点心

 

*庄园游戏就一次设定死了就是死了大罗神仙也救不了的那种


*BGM:Everybody knows----Sigrid

 

*致敬科萨塔尔短篇小说《夜,仰面朝天》

 

 

一.

 

艾米丽骑着自行车,风风火火的赶在去医院的路上。还有差不多的时间她就快迟到了——这对一个守纪律的好医生可是不多见的事情——更何况她承担不起被扣钱的处罚,她正在攒钱送男友一个求婚戒指。

 

 

伦敦的早上有淡淡的低雾,沉沉的盖在棕色的白色的十九世纪房屋的窗户上。今天天是阴的,矮矮的挂着,曲折的小道一拐一拐,右边是一片浓雾,路上的石头子咯嘣的坐在自行车上的臀部尴尬的颠上去,再跌下来。

 

 

抖的跟骑马一样,艾米丽自娱自乐的想,不过幸好不疼。

 

 

一拐弯她差点跟一个摆面包摊的老头子撞到一起,她赶紧急刹车堪堪的抵到了小摊的玻璃窗上,这是最典型的的那种下面是车上面是玻璃的面包小摊,她撞上去的一刹那眼睛跟摆在摊子上的松饼碰出了灵魂的火花。好像和这个松饼一见钟情了。艾米丽这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没来得及吃早饭。虽然不饿但是本着医生要对自己身体负责的打算,她笑起来打开钱包去问老头子价钱。

 

 

“你可瞧对眼了,”老头一边把松饼包起来一边热情的跟她讲话,“早上没有谁可以抵抗刚烤出来的焦糖松饼的味道!”

 

 

他陶醉的把鼻子伸向空中,头扬起,大吸了一口冰冷的伦敦冬天的雾气。



“闻闻!”他得意极了。

 

 

艾米丽一面掐着时间恨不得督促老头子快点再快点,漫不经心的嗅嗅空气。

 

 

哪儿啊。她差点给气乐了,什么味道都没有。她鼻子里现在像是白板没有任何涂抹的痕迹。这老头骗人技术也太差了。

 

 

匆匆忙忙接过松饼,她跨上自行车开始咬。她吃着骑着车胡思乱想,不知道现在杰克在干嘛,她温柔的世界上最好的男朋友一定会责怪她没好好吃早饭,这能怪她嘛要不是起晚了——

 

 

她骑上人行道,又离开人行道。

 

 

“————小心!!!”

 

 

突然从耳后传来一个女孩子撕心裂肺惊恐的吼叫,艾米丽诧异的把眼睛微微偏向左边——人行道上的那个姑娘恐慌的瞪大了眼睛,她的嘴巴涂着红红的口红张的能吞三个鸡蛋,她手里的手包正在慢慢滑落——

 

 

她看到十字路口的近处,自己行驶的路上,飞快的闯出一辆大卡车,撕裂浓雾快的像弹簧朝自己扑来,又慢的像乌龟她可以看到后视镜的反光。

 

 

草他妈的。这是她最后的想法。

 

 

碰!

 

 

 

 

二.

 

艾米丽从草丛里突然惊醒,快的想要跳出来。浓密的快半人高的草丛里,她发现自己正在半蹲着。在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刺目光线的下一秒,她闻到浓重的血腥味。像铁锈又像波浪,一层一层昏的头晕脑旋。她咬着牙差点没呕吐,想要撑着腿站起来。

 

 

又是一阵尖锐的疼痛刺穿脑膜,她低下头发现右腿有一个大大的伤口,像是差点见骨头,红色的肉黑红色的血凝结成痂,在伤口的外面固成雪花。

 

 

她明明被车撞了,这是怎么回事?艾米丽迅速低下头把身上前前后后都检查了一遍。很奇怪,这不是她常穿的诊所的白大褂,而是像和杰克去看过电影里十九世纪护士穿的白色的裙子。裙摆被撕破了,一条一条挂在膝盖上面。全身都是斑驳的泥泞和血迹,好像被人追杀一样。

 

 

她好奇的从半蹲变成了站着,抬头看周围。艾米丽惊讶的发现她正蹲在一座医院外面的草丛里,旁边是一座破败的大理石雕像。这个医院圆弧形的建筑像极了她工作的圣心医院,可是比它破旧很多,像是斑驳的剥落了漆的老瓷盘,有爬藤植物紧紧裹住医院的墙壁。这是在哪?她不知道。于是艾米丽决定迈开腿。就在她刚刚想要拨开草丛的时候——

 

 

突然扑通扑通!她的心脏像疯了一样开始狂跳,低头一看那个东西已经膨胀到快半个腹腔,成深紫色疯狂的上蹿下跳。她什么都来不及想,脑子里像是有一根弦猛然绷紧,动物的本能告诉她:快蹲下!

 

 

就在她蹲下的下一秒,她感觉有个东西过来了。那个东西好像很高很高,深深的呼吸声就在她头顶忽近忽远的徘徊着。有浓浓的雾入侵她蹲着的草丛,白色的雾像蛇缠住她脖子。艾米丽只闻得到好浓好浓的血腥味,比刚刚浓郁数倍,像是在凶杀现场。她慌得都快蹲不稳,用手按住嘴巴拼命的抑制自己的尖叫。

 

 

滴答,滴答,有血从那个东西的手上滴下来。

 

 

与其说是手,不如说是硕大的爪子,爪子上正在渗血,那个高高的很瘦的东西,正在她附近徘徊。艾米丽透过草隙,凝固的恐惧的看着那个影子。它走近了,又停下来,然后艾米丽看着它跨着潇洒的步子离去。

 

 

这像是过了一秒钟又是一个世纪。确认它走开的下一秒,艾米丽彻底瘫在了草丛里。她确定这一切都是车祸之后的梦,要不然痛感和恐惧绝不会这么真实。可是这个梦也太操蛋了点。她咬着牙站起来,她得找个地方躲着。

 

 

就在她迈出脚的三步远,有颗巨大的石头,她完全没注意到,一脚踩上碰一声翻到在地,艾米丽又昏了过去。

 

 

 

“你怎么样了?”

 

 

她一下子睁开眼,是医院熟悉的白炽灯和洁白的病房的墙壁。她努力把头扭到右边,打了麻药实在不好动作。男朋友担心的脸出现了。但是有点迷迷蒙蒙的,好像隔着雾气看不清楚。

 

杰克还穿着白色的医生大褂,口子严严实实的扣到领口,他俯身轻轻撩开艾米丽脸上沾着的棕色的发丝。

 

 

“你被车撞了,幸好伤的不重。”他微微笑起来,掩去脸上的忧色,“就是腿断了,得住几天。”

 

 

艾米丽缓缓看去,果然是梦里疼的右腿,现在是麻药还没过的原因吗,反正不疼。于是她嘟着嘴想要男朋友亲亲,杰克笑着轻轻拂过她的脸。

 

 

“腿断了还不忘接吻,小色鬼。”

 

 

他把吻印在艾米丽的额头,然后讶异的抬起了眉毛:“你怎么出这么多汗?”

 

 

艾米丽咳嗽一下,沙哑的告诉他:“做了一个噩梦。”

 

 

杰克听完笑笑,“你是我见过第一个打完麻药会做梦的。”

 

 

他把拿棉球轻轻擦了擦她干燥缺水的唇角,“你好好休息,我待会值完班再来看你。”

 

 

艾米丽张张口,莫名其妙的不想休息,她总有一种古怪的感觉。那个梦不会这么轻易的结束,她讨厌里面的气息。可是打完麻药的身体疲惫的像死猪,她躺在枕头上看着天花板,天花板高高的也令人奇怪的看不清楚,然后她下一秒就沉沉的睡过去。

 

 

 

三.

 

她这次醒来的时候,是躺在在一个破房子里的木地板上。房子有两个像窗户的东西,可以跨过去。她慢慢爬起来,疼的身子要断掉。果然还是一样的衣服,她透过窗子看到外面破烂圣心医院的影子,有一种本能告诉医生去外面不是一种好选择。她又转过头,无法忽视鼻子里传来的浓重的血味,房门口有块竖起来的板子,她用力把板子掰了下来。

 

 

碰的一声板子沉重的砸下,激起一片黄褐色的尘埃碎屑,艾米丽被呛到连连咳嗽,微微弯下腰摆着手拼命拍打胸口。这阵烟雾太呛,眼泪都差点咳出来。她在黄皑皑的尘土里喘息咳嗽,用沾满泥土的手指拭去眼角的泪花。

 

 

这屋子实在是太静太静,屋外连一声鸟叫也没有。只有树叶沙沙沙的声音扫过顶棚,勾勒出阴森森的一片死寂。寂静之中咳嗽的声音突兀而孤独的在屋子里游荡,回声遥遥远远地的从天的那一头传来。

 

 

艾米丽开始害怕了。她握了握手里的针筒,瘸着腿,一拐一拐的走到窗户对面靠着墙壁,蜿蜒向下不知去何方的楼梯。

 

 

走到楼梯口她倒抽一口冷气。有一条长长的血迹顺着楼梯爬向地下室,弯弯曲曲的像红色的泥鳅,有扭动挣扎的痕迹,暗红色的血液已经干涸,死不瞑目的指向她看不见的阴暗角落。艾米丽略略弯腰拿手指沾沾,只有滑腻的地板和缠在手指上的铁锈味。

 

 

她为自己鼓劲,反正这是梦没什么可怕的——艾米丽顶着像是戳脊梁骨的三伏天的恐惧,如芒刺在背,一步一步的缓缓走下楼梯。

 

 

她以为自己已经不会再尖叫了,可是看到扭曲着在地下室死去的那个人还是让她成功的惊呼一声。那串血迹一路延伸到他的身下,而他身下是一滩浓厚的腐臭的得鲜血。那个人躺在血里,面部狰狞而恐惧。他横着俯卧在地上,脸朝着楼梯,金丝眼镜被摔烂丢在一边。脖子朝前面伸着,嘴往外翻露出两颗大门牙。

 

 

他好像临死前在喊,背部有斜斜的一条长长的伤痕,把他捅个对穿,可以从背上看到腹部的内脏。手里紧紧握着浸满血的一张纸。他就这样绝望的死去,留下恐怖的尸体。

 

 

艾米丽的针筒一松,掉到地上。她哆哆嗦嗦的弯腰去捡,然后下一秒腿一软,怕擦一声坐了下去。她脑子里有个声音拼命催促自己站起来逃命,这里不是一个久留之地,可是她腿就像是面条,手就是融化的奶酪,她只靠一条脊椎勉勉强强支撑着不至于滩成烂泥。

 

 

她突然听到心脏在咆哮,剧烈的痛苦让她往前一扑躺在地上撕心裂肺的干呕,她感觉一把尖刀在肚子里面把肠子搅个稀烂,在痛昏的边缘她看到有一个身影缓缓从楼梯上走下。

 

 

很高很瘦,手在滴血。

 

 

艾米丽放声尖叫起来,像杀鸡一样惨叫,她虫子似的在地上蠕动想往前爬,可是她又能爬到哪里呢。

 

 

一阵劲风从背后扑来,随着撕裂的疼痛,她昏死过去。

 

 

艾米丽再一次的睁开眼睛。已经是医院的晚上了。她躺在病床上,头枕在洁白的蓬松的病床枕头上,温暖的淡黄色的床头灯打下来,照得房间氤氲着像是蒙着雾气。背后还有点隐隐作痛,但是这个疼痛已经很轻了,隔着纱布的那种轻。能够醒来真的好啊。她模模糊糊的想。

 

 

杰克半坐在床边陪床用的躺椅上,眉头微皱,好像已经睡着。艾米丽留恋的目光淡淡从男友完美的脸上划过,他硬挺的鼻子薄薄的嘴唇,金色的发丝垂下在大理石一样的脸孔旁随着呼吸轻颤。艾米丽陶醉的看着杰克,她刚刚从梦里挣扎出来,脑袋还发蒙什么都想不清楚,但是她觉得看着杰克的脸就够了——不愧是她辛辛苦苦追了好久——

 

 

咦,奇怪,她和杰克什么时候在一起的来着。

 

 

想法从脑子里一划而过,于是艾米丽转头看病床床头柜。柜子上摆着一个面包,旁边是汤盘。她慢慢把病床的高度调起来,伸手够到了汤。她低头看是洋葱汤。拿起勺子微微搅拌一下,汤下肚就像进了一个黑洞,什么味道都没有。艾米丽砸咂嘴,想不到麻药后劲这么足,就连面包都和液体一样,从舌尖划过啥都没有,被吞进漆黑的胃里。

 

 

艾米丽放下盘子,慢慢静下呼吸,去感受自己还活着,还安全的躺在医院床上的幸福感。灯光朦朦胧胧,杰克也显得朦朦胧胧,好像忽远忽近一样。艾米丽使劲眨眨眼,他就还是好好的躺在病床旁边。深沉的呼吸着。

 

 

一呼一吸,一呼一吸。

 

 

艾米丽在寂静的病房里数着自己的心跳,不知不觉困意又涌上来,这次应该能睡个好觉吧,她已经有点稀里糊涂。尽管心里有一个小小的声音警告她不能睡,但她愉快的忽略了。

 

 

养病的时候不睡觉能干嘛呢,对吧。

 

 

 

四.

 

她被荆棘扎醒。

 

 

双眼是一片红,红的像海洋红的像天空,红的像六月的石榴花,红的像天边的火烧霞。但是又是深色的红,血浆的颜色,不断的从头顶下雨一样哗啦哗啦的留下来。

 

 

艾米丽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头顶破了一个大洞。不仅头破了,她能感觉到背后也是长长的一条大大的口子,鲜血不要钱的往外喷涌而出。她已经疼得快没有知觉了,像是被架在火上烧烤,又像吃多了辣椒,爆竹的噼啪声。她身上被荆棘紧紧箍住,越挣扎月痛苦。她用力地喘息着,有根刺从喉咙穿过。

 

 

至少十几个大洞,汩汩的淌血。紫黑色的荆棘已经染红了。她的座位也是。

 

 

她坐在狂欢椅上。

 

 

艾米丽触电一样弹跳起来,下一秒被荆棘更加狠狠地一把拉了回来,她重重的落下,臀部刺在刚硬的椅子上又冷又疼。她艰难的呼吸。已经疼到连喊都喊不出来了,只能大口喘气。

 

 

在血污的眼睛余光里她瞥到那个怪物的影子。它正悠闲地摆弄自己的爪子,目光没有落到自己身上,而是愉快的看着远方哼歌。

 

 

艾米丽感觉骨头都要疼烂了。这不对————这是梦——她可以醒来。

 

 

于是她把眼睛狠狠闭上。又睁开。

 

 

该死的!给我醒醒啊!她第二次拼命地把眼睛闭上,不管荆棘她的脚开始疯狂挣扎,已经有荆棘刺穿了她的脚掌,从下到上穿透。她在烈火灼烧的痛苦中用力闭上眼睛。

 

 

快给我闭上!醒来!

 

 

睁开眼睛还是炼狱的血色和痛苦。艾米丽疯了一样开始用力咬舌头,用力到可以嚼碎骨头的那种。听说痛苦可以让人清醒——

 

 

然后她惨叫一声,嘴里血肉模糊。

 

 

艾米丽突然什么都明白了,她像抽去软骨的蛇,瞬间烂在椅子上。嘴里一串串喷涌出鲜血,她就只剩下几分钟的生命。荆棘越箍越紧,她已经不再疼痛,甚至有飘飘欲仙的感觉。她闻到自己的血味,被火焰烧臭的焦味,还有掩在恶臭下不为人知的青草味。

 

 

她再也无法醒来,因为这里就是支离破碎的事实。

 


下一秒狂欢椅腾飞而起,艾米丽·黛儿转着圈圈在天上炸成肉沫和烟花。

 

 

END

 

 

 

 

作者的话:给大家解释一下!我这篇模仿的是科萨塔尔《夜,仰面向上》梦中梦的形式。同时给大家安利这个阿根廷的魔幻现实主义作家,有很精彩的短篇集

 

至于现实是什么梦是什么,嗯,应该很清楚了吧。大家可以注意看看文字里面,梦里面是没有嗅觉啊味觉之类的,然后每一次回到医院都是“睁开眼睛”,到庄园都是“醒来”哈。

 

 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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